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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去看海明威故居

时间:2021-06-18 13: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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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照片面前,我突然有点伤感——他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走了。同一时空中,我和他没有共同存在过。

我从十几岁开始读海明威。30年了。

很多年前,在台湾女作家成寒的《推开文学家的门》一书里,看到了海明威故居的照片。环绕房屋二楼四周的回廊,绿色的地板,黄色的百叶窗……很多年前我就想,哎,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看看啊。

想归想,但知道太远了。海明威的这个家是他早年置办的,在美国最南端的基韦斯特(key west)。一般来说,纽约、洛杉矶、芝加哥以及周边地区还比较容易去到,专门跑一趟美国最南端,似乎有点不太可能。

但,这个机会也就来了。去年4月和5月,我和其他两位朋友进行了一次23000多公里的环美自驾。

4月25日和26日,环美自驾三人行的第10天和第11天。那两天,从田纳西出来,我们径直往美国最南端的那根须须的颠颠上开。

基韦斯特岛海明威故居.jpg

基韦斯特岛海明威故居

三人组合是这样的,艺术家何工(领队、司机、翻译),艺术家周露苗(摄影),我(文字)。4月25日一早,出发前,何工老师就摊开地图对我们说,这里就是我们就这两天要赶到的地方,你们看海里面的这根须须,须须的颠颠就是目的地。他手一挥说,再跨一脚就是古巴了。

翻开美国地图就可以看到,在美国东南角佛罗里达州南边的尽头,有一串叫做各种key的小岛,最后的那个小岛叫做基韦斯特(key west),也就是何工说的须须的颠颠。连接陆地和这一串小岛的,是一条长长的人工海堤。听何工说,开这条海堤有点考验人,海天并联,炫目的阳光下,道路延绵不绝往天边伸展,有的人开着开着就抓狂了。我问,那你呢?何工说,我?我没有问题哦,连这一趟,跑基韦斯特我跑第三趟了。

因为海明威在那儿等着

是的,对于一个30年来在北美跑烂四辆车、跑过几十万英里的老巴顿来说,任何路况都不用担心。老巴顿是这一趟我给何工取的绰号。在中国当代艺术圈,何工狮子般的长卷发和野战军旅的着装是其标志性的外形风格,这一趟环美自驾,一辆雪佛莱越野车就是他的坐骑,虎虎生风,俨然有巴顿将军的气势;而我和周露苗是老巴顿的两个女兵。

25日一早出发,上65号公路,转80号公路,再接331号公路。一路朝南,出了田纳西,进入阿拉巴马,再进入临海的佛罗里达,在destin小城停留了一下。从destin出来,已近晚光时分,98号公路,转388号公路,转10号公路,再转75号公路,接近半夜12点的时候,入住lakecity。坐车的人已经快散架了,开车的人依旧精神抖擞。老巴顿对两个蔫了吧唧拖着行李进汽车旅馆的女人说,明天早起赶路哈,路还远,一定要赶在黄昏之前到。

我知道路远,但没有想到这么远

第二天,4月26日,一大早从lakecity出发,上75号公路,再转95号公路。先朝东,再朝南,一路朝着佛罗里达的最南端狂奔。为什么要在黄昏之前到?因为要看落日。基韦斯特的海堤落日是非常有名的。

佛罗里达像一只倒放的靴子。这一天,我们从靴尖开始跑,往东跑到靴面和靴筒的连接处,然后沿着靴筒朝南边跑。天光透亮、烈日似火,空气中铺展着耀眼的白光。跟我们一个方向,好些拉风的敞篷车呼呼呼地朝着南边飚行,车上多半是个留胡子的白人老帅哥,麦色皮肤,鼻梁上架个墨镜,穿个低胸背心,胸肌和肱二头肌鼓起。副驾上坐着的,或是老美女,或是小美女,墨镜,红唇,头巾妖娆。我们刚从淳朴憨厚的美国中部走过来,佛罗里达如此这般妖风阵阵,一时间很难适应。

我对何工说,好像都往那边跑哦,基韦斯特肯定人多。何工说,嗯,基韦斯特就没有人不多的时候。

终于在落日前赶到了。夕阳等在天边,海水也被映成一片绯红。绚丽啊!

为什么大家都一根筋地朝着基韦斯特跑呢?很多人是去度假的。而我们赶过去,是因为海明威在那儿等着呢。

27日一早,我们来到了海明威的故居。我在心里很正式对着故居大门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在形体上有所表达)。海老爹,我漂洋过海日夜兼程地来看您了。

我有点激动。这与我的预想不太符合。如果20年前来到这里,我很可能会落泪,我会将之定义为朝圣;如果10年前来到这里,我说不定会鼻酸,情结之旅,百感交集。但现在,来到这里,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很多。中年人了,被岁月包裹成茧的内心,触点深幽,轻易碰不到了。也许,跑这一趟的过程已经分摊了我的激动,漫长、炎热、疲倦,但最终到达。我喜欢这个过程。

这是一座被庭院环绕的两层楼的宅子。庭院内花草繁茂,景观紧凑,气氛幽凉。园中一棵巨大的无花果树,据说是19世纪中期建房时种下的。还有一棵正在盛开的凤凰花树,花朵灼红。庭院内,有游泳池、各种由植物自然分割而成的小景区域,都可以小坐。主宅是两层楼,白墙和带黄色百叶窗的拱顶窗户,构成了它外观上的特点。一楼和二楼都是全环绕的回廊。一楼回廊地面是灰红相间的石砖,二楼回廊地面则是漆成绿色的地板。主宅包含起居室、餐厅、书房、主卧室、孩子的卧室、保姆房等各种用途的房间,里面的家具、摆设、墙上的油画、照片等,好些都是当年海明威和波琳亲自置办的。

主宅旁边还有个两层的原来作储存之用的小楼,叫做“马车库”,海明威将小楼的二楼设为自己的写作间,现在这个写作间的门口安放了铁栏杆,游客只能透过铁栏杆张望这间写作间——他的写作圆桌、书柜、皇家牌打字机、猫摆件、坐垫厚软的椅子……都在原地。研究者们说,海明威在这个写作间里创作了《午后之死》《非洲的青山》《获而一无所获》《丧钟为谁而鸣》几部长篇小说,另外,《乞力马扎罗的雪》《弗朗西斯•麦康伯短暂的幸福生活》等著名短篇,也出自这个房间。

这栋房子是1851年由一个叫做阿萨•阿提夫的船舶设计师建造而成,几经易手,1931年,海明威搬进了这栋房子。这个时候的海明威,带着已经成为著名作家的盛名,离开了巴黎,也离开了他的第一个妻子哈德莉•理查逊。他和他的第二个妻子波琳•帕弗来到基韦斯特的新家。

他们在这里前前后后住了差不多10年(对于四处晃荡的海明威来说,是断断续续地在此居住了10年),这10年里,波琳生了两个儿子,帕特里克和格里高利(海明威共有三个儿子,之前他和哈德莉生了一个儿子叫杰克),老二和老三都是在基韦斯特出生长大的。1940年,海明威和波琳离婚,与著名战地女记者玛瑟•盖尔荷恩结婚,之后又与玛瑟离婚,与女编辑玛丽•威尔什结婚,他们二战后移居古巴,直到1959年古巴**爆发后才离开那里。他最后是1961年7月2日在爱荷达州凯彻姆的家中吞枪自尽的。

我更爱那个巴黎的他

1951年,波琳去世。波琳去世后,海明威和玛丽时不时从古巴回到这栋房子来住住。古巴离基韦斯特实在太近,也就几十海里路程。1961年海明威去世后,他的遗产继承人将这座房子出售给了基韦斯特当地的一个女商人伯妮斯•迪克森。1964年,主宅成为海明威博物馆,迪克森女士搬到了“马车库”,直到1968年这所房子被指定为国家历史地标性建筑物之后,才搬离了这个地方。现在,海明威故居的产权还在迪克森家族名下。

现在,除了工作人员和游客来往之外,定居在这个住所里的是好多“六趾猫”。它们散团在房间或庭院的各种角落,慵懒温和,任人抚摸。何工老师说,上次他来基韦斯特是冬天,看到一堆猫就在主卧室的白色大床上窝着。这些猫据说都是当年海明威养的猫的后代们,也算不清楚有多少代了。

在海明威的院子里,找了个角落坐了会。很热,很满足,很平静。这是很多年前就渴望造访的地方,终于,来了!这种满足感十分确定,但相当简单,还有一种遥远的飘渺感,远不如过去30年作为海明威的读者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和紧密。作家和读者之间的关联,前者对后者于命运和人生的渗透和影响,最终还是由文字本身所决定。

作为读者,来到故居,从这个角度窥探作家的人生,只是致敬的形式罢了,单纯、赤诚、轻飘。我有时也想,他其实最后还是被打败了,被病痛,被才华的消失殆尽一去不返打败了。他最终还是被人生这个东西打败了。所有人其实都会被人生给打败的。对于海明威来说,他不能不是“海明威”而活着,这个形象是由他自己以及整个世界所共同创作出来的。难道他就不能作为一个病痛缠身的衰弱的老人抵死到头地看完这场人生吗?他觉得不能,觉得没意思。我想,如果他能的话,“海明威”的含义也许会更加丰富吧。(摘编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作者: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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