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是孔子的嫡孙、孔子之子孔鲤的儿子,原名孔伋,是中国春秋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按子思之父孔鲤,死于孔子之前,子思的年代当跟孔子的年代相当。子思在儒家学派的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上承孔子中庸之学,下开孟子心性之论,并由此对宋代理学产生了重要而积极的影响。子思和孟子并称为思孟学派、儒家五大圣人之一,被尊为“述圣”。
子思简介
孔伋,字子思,孔子的嫡孙、孔子之子孔鲤的儿子。大约生于周敬王三十七年(公元前483年),卒于周威烈王二十四年(公元前402年),享年82岁。中国春秋时期著名的思想家。受教于孔子的高足曾参,孔子的思想学说由曾参传子思,子思的门人再传孟子。后人把子思、孟子并称为思孟学派,因而子思上承曾参,下启孟子,在孔孟“道统”的传承中有重要地位。《史记·孔子世家》记子思年六十二(当为八十二之误),而生卒年则不详。
按子思之父孔鲤,死于孔子之前,子思的年代当跟孔子的年代相当。子思在儒家学派的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上承孔子中庸之学,下开孟子心性之论,并由此对宋代理学产生了重要而积极的影响。因此,北宋徽宗年间,子思被追封为“沂水侯”;元文宗至顺元年(公元1330年),又被追封为“述圣公”,后人由此而尊他为“述圣”,受儒教祭祀。
子思的中庸思想
“中庸”一词,最早见于<论语.雍也>,“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由于受材料限制,其准确含义尚不能确定。本文要讨论的是子思所理解和阐发的中庸的内涵。
《中庸》,朱熹《中庸集注》划分为三十三章,分成三部分:第一章至第十二章为第一部分,其中第一章为子思之言,其后十章为引孔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第十二章至第二十章为第二部分,其中第十二章为子思之言,其后八章为“杂引孔子之言以明之”;自第二十一章至第三十三章为第三部分,皆为子思之言,而以第二十一章为中心。细按原文,朱熹的划分与理解是可以采纳的。同时笔者认为三部分的内容相通。第一部分内容以第一章为中心,其从“天命之谓性”讲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弃焉”。讨论的是抽象之道。第二部分内容以第十二章为核心,朱熹认为“盖以申明首章不可离之意也”,笔者认为这部分讨论的是具体之道,即所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的道。第三部分内容以“诚”为中心,和第一部分相呼应。所以可以认为第一章是全篇文字的纲领,整篇以“中庸”命名是合适的。
以往关于中庸的训释主要有三家:一,郑玄,《郑目录》云“名曰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 1。二,程子,“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2三,朱熹,“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3三种解释,后二种含义接近,解释的依据主要是《论语》,因此所解释的仍是孔子的中庸。郑玄的解释以<中庸>首章为依据,因此所解释的是子思的中庸。今日理解<中庸>,当以郑玄的解释为基础。 尽管<中庸>中引用了很多条孔子有关中庸的言论,但不能据此认为子思理解的中庸和孔子理解的中庸内涵一致。思想史上旧瓶装新酒的现象是很常见的,应该区分《论语》之“中庸”与《中庸》之“中庸”。
理解《中庸》之“中庸”应该象郑玄那样以<中庸>首章为基础。郑玄的解释今天读来仍然有些费解与茫然,似有未说透的地方,今试作进一步阐释。
郑玄解“庸,用也”,据此中庸可理解为“用中”,郑玄也是这样解释的。因此理解中庸的关键是如何解释“中”。郑玄对此没有解释,大概是因为<中庸>本身有“中”的解释,即“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他在“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下注云:“中为大本者,以其含喜怒哀乐,礼之所由生,政教自此出也。”可见郑玄理解的“中”和《中庸》的“中”内涵相同。
“喜怒哀乐之未发”是什么,郑玄没有说透,朱熹对此有一个解释,他说:“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4他有时直接说“中,性也”。5 这无疑是对的。<中庸>第一章首句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末句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如何将二者贯通,朱熹的解释无疑提供了一把钥匙。但性为什么称为“中”,朱熹解释说“无所偏倚,故谓之中”。6由于这个理解,原本“中,性也”的正确认识就形而上为“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的错误认识。于是子思之“中庸”的含义也变得晦暗不清。
就直觉而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之“中”和“无所偏倚”没有关系,理解为和外相对应的内部或中间更贴切一些。很显然这句话强调的是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未发”和“已发”相对应。“已发”是发于外,“未发”则是藏于中,所以“未发”“谓之中”。当然,这个“中”不是简单的内部的意思,而是特指人的性,因其未发,故可称为“中”。《大戴礼记.文王官人》有一段文字,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一点:
三曰:诚在其中,此见于外,以其见,占其隐;以其细,占其大;以其声,处其气。初气主物,物生有声。声有刚有柔,有浊有清,有奴有恶,咸发于声也。心气华诞者,其声流散;心气顺信者,其声顺节;心气鄙戾者,其声斯丑;心气宽柔者,其声温好。信气中易,义气时舒,智气简备,勇气壮直。听其声,处其气,考其所为,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以其前,占其后;以其见,占其隐;以其小,占其大,此之谓视中也。
这段文字叙述的是了解人的一种方法,叫“视中”。这里的“中”指人内部的心气,和“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的“中”是一致的。又比如《文王官人》下一段:
四曰:民有五性,喜怒欲惧忧也。喜气内畜,虽欲隐之,阳喜必见;怒气内畜,虽欲隐之,阳怒必见;欲气内畜,虽欲隐之,阳欲必见;惧气内畜,虽欲隐之,阳惧必见;忧悲之气内畜,虽欲隐之,阳忧必见。五气诚于中,发形于外,民情不隐也。
这段文字表述得更直接,民有五性(按《逸周书.官人》作“民有五气”,据郭店楚篇〈性自命出〉“喜怒哀悲之气,性也”,知气即性也),皆畜于内,即“五气诚于中”,这里“中”显然与“外”相对,因为下文有“发形于外”。可以肯定地说,性之所以可以称为“中”,不是因为其“无所偏倚”,而是因为其藏于中,即所谓“未发”。〈性自命出〉:“喜怒哀悲之气,性也。及其见于外,则物取之也。”这里的“性”显然藏于中,及物取(趣)之而出,方见(现)于外。藏于中谓之性,发于外谓之情,性内情外的认识现在至少可以追溯到子思。 准此,“中庸”之“中”为“性”,则中庸可解为用性,用〈中庸〉原文讲即是“率性”。
学界有一种意见,以为今本子思《中庸》直解的内容不止一篇,如清人阮元<中庸说>认为“<中庸>为子思所作。自‘天命之谓性’,至‘父母其顺矣乎’,似<中庸>篇之大义已止于此。自‘鬼神之为德’已下,似别成一篇,与<中庸>无涉。此乃子思专言祖德配天,俟百世之圣人,虽孔子生前不得位,不敢损益三王,制作礼乐,而至诚为学治天下之道,能使百世天下人皆齐明盛服承祭孔子,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孔子之神,洋洋乎与尧、舜、文、武之配天相同。此子思之微词也,此应别有篇名。但子思明哲保身,不敢明著篇名,而接存于<中庸>篇之后,以授于传经之弟子门人耳”。7若依宋人释义,此说未为不可,但难免以己度人之嫌。若以“率性”解释“中庸”,〈中庸〉通篇的涵义便梨然贯通。开篇阐述中庸之道为率性,结尾阐述率性之要为诚,“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与“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一义相承,通篇都在讨论率性与修道的问题。与率性和诚相对立的则是伪,郭店楚简<性自命出>上篇讨论性,下篇讨论伪,与<中庸>的结构颇有相似之处,这也证实了今本<中庸>本只是一篇。当然,在子思的时代,还没有出现一篇文章紧紧围绕一个论点的文体,但按某一问题将相关材料组织在一起的文体已经出现,《论语》就是这样编成的。《中庸》也是这种风格,其中心问题是率性与修道。
《孔丛子.抗志》有这么一段记载:子思见老莱子,老莱子闻穆公将相子思,老莱子曰:“若子事君,将何以为乎?”子思曰:“顺吾性情,以道辅之,无死亡焉。”老莱子曰:“不可顺子之性也,子性惟太刚而傲不肖,且又无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故为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听,则何所死亡也。”老莱子曰:“子不见夫齿乎,虽坚刚,卒尽相摩;舌柔顺,终以不弊。”子思曰:“不能为舌,故不能事君。”
《孔丛子》,旧多以为不足信,然以此段材料中子思“顺吾性情”的言论,与上述中庸即率性的解释互证,可得相得益彰之功效。盖子思之时,性情广为士人知识阶层所重视,故他运用性情学说解释中庸,发展中庸,促成了儒学本身的嬗变,此为子思对先秦儒学的一大贡献。
《中庸》所阐述的一整套政治伦理思想体系,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十分切合中国封建社会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关系。这种思想体系的逻辑起点和核心观念是“诚”,认为“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诚”是世界的本体,万物由此派生出来。子思又提出“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天道”的“诚”在人表现为人性,这就使得天、人、物合而为一了。人的道德修养若能达到“诚”的地步,就能通天,因为“诚”乃是天意、天地精神。
《中庸》里有一些思想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如“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提出,为我们提供了进行学术研究的科学方法。“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则强调既尊重固有的德性又重视学问的积累,要求达到最高境界又要保持中庸的原则。“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这一思想,则对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有直接影响。而其中的鬼神之说,则对宋明理学产生重要影响。他又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是故君子慎其独也。”提出了一种道德修养方式——慎独,意思是在无人监督闲居独处时,自己的言行更应该谨慎,自觉遵守道德规范。
《中庸》一书阐发儒家思想的地方很多,不仅道理精彩,而且文笔简炼,文辞优美,对后世影响很大。虽然其中有讲鬼神和唯心之处,但从哲学范畴来看,《中庸》的思想具有辩证的理念,它在中国哲学史上的地位应给予充分肯定,它在传统文化中的地位也应给予高度评价。《中庸》所提倡的道德准则和处世规范,今天,仍不失其借鉴意义。